七患

墨子自称自己是“上无君上之事,下无耕农之难”。所以他不属于贵族阶级,但他也不是直接从事生产的小农或手工业者。正是他的这种特殊的身份,使他认识到一个国家最重要的是粮食的生产。一个国家要想长久不衰,就必须避免这七种祸患,而这七种祸患中,最重要的还是粮食。
本篇首先分析了给国家造成危亡的七种祸患,然后指出国家怎样去预防这些祸患,得出的结论是,一个国家要想长久不衰,最根本的就在于增加生产和节省财用,粮食的储备是一个国家的根本储备,并对当时统治者竭尽民力和府库之财以追求享乐生活的做法提出了严正警告。
墨子认为,统治者只有减少劳动人民的负担,在灾荒之年有饭吃不至于饿死,百姓们才会感谢他们,才会更加顺从他们,这样,国家治理起来才容易。也就是说,只有预防上述七种祸患,才是治理国家之道。
《周书》曰:“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从中可以看出一个国家的强盛,粮食的储备是最重要的。

子墨子曰:国有七患。七患者何?城郭沟池不可守,而治宫室,一患也;边国至境,四邻莫救,二患也;先尽民力无用之功,赏赐无能之人,民力尽于无用,财宝虚于待客,三患也;仕者持禄,游者爱佼,君修法讨臣,臣慑而不敢拂,四患也。君自以为圣智而不问事,自以为安强而无守备,四邻谋之不知戒,五患也。所信者不忠,所忠者不信,六患也。畜种菽粟不足以食之,大臣不足以事之,赏赐不能喜,诛罚不能威,七患也。 以七患居国,必无社稷;以七患守城,敌至国倾。七患之所当,国必有殃。

凡五谷者,民之所仰也,君之所以为养也。故民无仰则君无养,民无食则不可事。故食不可不务也,地不可不力也,用不可不节也。五谷尽收,则五味尽御于主,不尽收则不尽御。一谷不收谓之馑,二谷不收谓之旱,三谷不收谓之凶,四谷不收谓之馈,五谷不收谓之饥。 岁馑,则仕者大夫以下皆损禄五分之一;旱,则损五分之二;凶,则损五分之三;馈,则损五分之四;饥,则尽无禄,禀食而已矣。故凶饥存乎国,人君彻鼎食五分之五;大夫彻县,士不入学,君朝之衣不革制;诸侯之客,四邻之使,雍食而不盛;彻骖騑,涂不芸,马不食粟,婢妾不衣帛,此告不足之至也。

今有负其子而汲者,队其子于井中,其母必从而道之。今岁凶,民饥,道饿,重其子此疚于队,其可无察邪?故时年岁善,则民仁且良;时年岁凶,则民吝且恶。夫民何常此之有?为者疾,食者众,则岁无丰。 故曰:财不足则反之时,食不足则反之用。故先民以时生财,固本而用财,则财足。故虽上世之圣王,岂能使五谷常收而旱水不至哉?然而无冻饿之民者何也?其力时急,而自养俭也。故《夏书》曰:“禹七年水。”《殷书》曰:“汤五年旱。”此其离凶饿甚矣,然而民不冻饿者,何也?其生财密,其用之节也。故仓无备粟,不可以待凶饥;库无备兵,虽有义不能征无义。城郭不备全,不可以自守;心无备虑,不可以应卒,是若庆忌无去之心,不能轻出。

夫桀无待汤之备,故放;纣无待武之备,故杀。桀、纣贵为天子,富有天下,然而皆灭亡于百里之君者,何也?有富贵而不为备也。故备者,国之重也;食者,国之宝也;兵者,国之爪也;城者,所以自守也。此三者,国之具也。 故曰:以其极赏,以赐无功;虚其府库,以备车马衣裘奇怪;苦其役徒,以治宫室观乐;死又厚为棺椁,多为衣裘。生时治台榭,死又修坟墓,故民苦于外,府库单于内,上不厌其乐,下不堪其苦。故国离寇敌则伤,民见凶饥则亡,此皆备不具之罪也。且夫食者,圣人之所宝也。故《周书》曰:“国无三年之食者,国非其国也;家无三年之食者,子非其子也。”此之谓国备。